信托行业和银行业、证券业、保险业并称为中国的四大金融行业,也是经营范围最广的一个领域,我们目前所熟知的受益权、收益权等概念均来源于信托行业。当然,信托业也是我国经历整顿最为频繁的一类金融业,目前正处于第七大整顿大潮中。可以说,信托公司的发展历程也承载着金融业的发展痕迹,繁华抑或是遗梦。
一、基本内涵
(一)国外信托基本情况:日本信托资产规模高达180万亿人民币,远超M2
信托最早起源于英国,但美国开办了世界上第一家信托投资公司(最初由保险公司经营,即1822年的农民放款信托投资公司)。发展模式上看,英美国家的信托主要以私人财产传承和税收规划、公益信托、财富管理(包括私人银行和家族信托等)、资产证券化(天然的SPV载体)等四个业务为主(即个人事务和证券投资信托)。
日本的信托模式主要以资金信托为主,业务范围上和银行相互补充,经营长期融资业务。2019年4月,日本的信托资产规模高达1200万亿日元,已经超过其M2(约为1000万亿日元),特别是2012年以来,日本信托规模从不到800万亿日元,迅速扩张至目前的1200万亿元,不到七年的时间增长了400万亿日元(相当于增加60万亿人民币),增幅远远超过M2。因此,日本目前1200万亿日元(约合180万亿人民币)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居于最高位置。而相较之下,美国则主要以基金业为主。
二、整体市场情况
银监会在2016年曾试图将信托公司的资金来源和资金运用两个角度混合,并把信托分为八大类(债权信托、股权信托、标准化产品信托、同业信托、财产信托、资产证券化信托、公益信托和事务信托),但后来出于各种原因,而不了了之,目前分类方式是否有变化尚不确定。不过考虑到数据的延续性,我们仍然从资金来源和资金运用两个角度进行拆分研究。
(一)总量维度:规模与银行理财并驾齐驱,人均规模最高的金融行业
1、自2013年以来,我国信托公司数量便一直稳定在68家,从业人数目前已经超过2万人。
2、截至2018年底,68家信托公司的信托资产余额达到22.70万亿元(2017年甚至高达26.25万亿元),规模上目前已和银行理财并驾齐驱。
3、目前我国信托行业人均拥有信托资产规模超过10亿元,特别是2016年以来,信托行业人均拥有信托资产规模便稳定在10亿元以上,可以说是人均规模最高的金融行业。
(二)信托功能维度:事务管理类信托一骑绝尘、投资类信托步履蹒跚
从信托资金运用来看,可以分为三大类(即融资类、投资类和事务管理类)。
1、融资类信托是指在信托资金与借款人之间形成债权债务关系的信托,即像贷款类资产一样,有固定的收益来源、有明确的抵押担保等,具体包括贷款类信托、债权投资信托、融资租赁信托等等。
2、投资类信托,即在信托资金与借款人之间形成股权关系的信托,收益来源不固定,风险相对来说较小,具体包括证券投资信托、股权投资信托、权益投资信托等等。
3、事务管理类信托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定义,可以简单理解为除融资类信托和投资类信托之外,既不负债募集资金、也不负责寻找资产,只是负责监管、结算、托管、清算、通道等事务性工作,这里面通道业务的性质更多一点,即为规避投资范围、杠杆约束等监管要求的通道类业务,没起到什么作用,也是今年监管的重点督察对象。
4、从2012年开始,带有天然通道属性的事务管理类信托占比便开始大幅攀升,从2012年的12%左右已经升至2017年底的59.62%,5年的时间提升了47个百分点以上。2018-2019年虽然略有下降,但依然高达55%以上。
5、融资类信托则从2008年60%以上大幅降至目前的15%附近,投资类信托则有起伏,目前也仅略超过20%。
(三)资金来源维度:单一资金、集合资金和财产权信托的来来往往
1、从资金来源看,信托可以分为资金信托和财产信托,而资金信托(即把货币资金直接给信托公司)根据委托人数量进一步划分为单一资金信托(只有1个委托人)和集合资金信托(超过1个委托人)。其中,单一信托由于信息无须公开、私密性较好、资金运用和来源几乎均较单一、委托人在资金运用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等特点,通道业务类较多。
2、集合信托期限不得少于1年,且信息需要公开,风险相对较小,一般投资于监管部门批准发行或上市的金融品种,且委托人多为自然人、信托公司在资金运用过程中起主导作用。
需要说明的是,在股权投资和证券投资的集合信托产品中经常借助于分级,是最正常的信托产品,就像是买一个理财产品。
3、财产信托是指将非货币形式的财产、财产权等委托给信托公司管理(包括房产、股权、债权、名画、古董等等)。
4、从构成来看,单一资金信托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其占比最高在2008年底曾达到83.27%,之后一直趋势性下降至2019年一季度的42.30%,虽然比例在下降,但依然很重要。需要说的是,我们经常提及的信托通道主要应归于单一资金信托。
5、集合资金信托近年来一直处于稳步上升态势中,目前比例上已经和单一资金信托相当,财产信托的比例稳定在16%附近。
6、虽然多数通道为单一资金信托,但现在集合信托、财产权信托很多情况下也是为了规避监管,如地方政府如果需要融资,出于监管需要无法从银行获得,便会找到信托公司,发一个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募集资金。对于财产权信托同样如此,即商业银行将贷款类资产或其收益权直接转让给信托公司,由信托公司发行财产权计划进行接盘等等。
三、68家信托公司全面剖析
(一)数量维度:运营68家,另有3家处于破产中
2013年以来,我国信托公司数量稳定在68家,再未发生变化。不过除这68家外,尚有3家处于破产过程中,分别为广州国际信托、吉林泛亚信托和金新信托。
(二)名称维度:一半信托公司更换了名称(以去掉“地名”为主),已今非昔比
由于信托公司已经过了多轮整顿,目前有一半信托公司已更换了名称(主要是去掉地名),不再使用之前的名称。并且对于很多信托公司而言,习惯于在其名称中附加“国际”二字,以彰显其品牌形象。我们汇总了信托公司名称的变更情况如下:
(三)外资参股:8家信托公司有外资背景
目前监管机构已经允许外资机构参股国内信托公司(可以突破20%的比例限制),现阶段国内共有8家信托公司有外资背景,分别为紫金信托(三井住友信托银行,19.99%)、国通信托(东亚银行,19.99%)、中航信托(华侨银行,19.99%)、中粮信托(蒙特利尔银行,19.99%)、百瑞信托(摩根大通,19.99%)、北京国际信托(威益投资,15.30%)、兴业国际银行信托(澳大利亚国民银行,8.42%)和新华信托(巴克莱银行,5.57%)。
(四)上市维度:3家已直接上市、3家已借壳上市
68家信托公司中有3家已完成了正式上市进程(安信信托和陕国投信托于1994年在A股上市、山东信托于2017年在港股上市)。可以说上市难度较大拖慢了其发展进程,信托业在最早也一直被视为金融业的异类(有点像今天的P2P),虽然本不应该如此。同时,还有其它3家信托完成了曲线上市(通过借壳),如江苏信托借壳ST舜船曲线上市(2016年12月1日)、昆仑信托借壳ST济柴曲线上市(2016年12月15日)、五矿信托借壳ST金瑞曲线上市(2016年12月16日)。
需要说明得是,由于信托业的经营范围非常广,某种程度上和证监会的管辖机构具有非常大的业务交叉性,因此上市并不容易,其理由便是主营业务不清晰,所以才有了上述3家信托公司的借壳上市。
(五)股东背景:企业和地方国企背景分别16家和29家,金融机构背景13家、民企背景10家
1、目前国内68家信托公司中,这68家信托公司可以进一步划分为16家央企控股,13家金融机构控股(包括金控集团、AMC和银行),29家地方控股、10家民营企业控股。可以说,68家信托公司各有不同,主要因为其股东背景和作业风格不同。
2、银行控股的信托公司分别为建信信托、交银国际信托、兴业国际信托、上海国际信托,AMC控股的信托公司主要有大业信托(东方资产)、金谷国际信托(信达资产)、长城新盛信托(长城资产)、华融国际信托(华融资产)以及中建投信托(建银投资)。此外,中信信托、平安信托、光大兴陇信托与中诚信托的背景同样为金融控股企业,与银行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3、10家民企背景的信托公司分别为国民信托、四川信托、云南国际信托、爱建信托、新时代信托、安信信托、万向信托、民生信托、中江国际信托、新华信托。
(六)地区分布:北京11家、上海7家、浙江5家、广东5家、江苏4家、陕西3家,11个省各2家、3个地区空白
国内68家信托公司主要分别在6个地方,其中北京11家、上海7家、浙江5家、广东5家、江苏4家、陕西3家,合计达到35家。另有11个省级地区各有2家,合计为22家。此外还有11家省级地区分别只有1家信托公司。
也即国内共有28个省级地区拥有信托公司,目前广西、宁夏与海南在信托公司布局方面仍为空白。
(七)经营情况:规模与效益排名
拥有22万亿信托资产的68家信托公司呈现出比较分化的发展情况。
1、信托资产:超过万亿的2家,超过5000亿元的有15家、1000亿以下11家
第一,仅有中信信托和建信信托的信托资产规模超过万亿元,分别为1.65万亿和1.40万亿,远远超过排名第3的华润深国投信托(0.95万亿元)。
第二,信托资产规模在5000-10000亿元的信托公司有13家,分别为华润深国投信托、交银国际信托、上海国际信托、兴业国际信托、华能贵诚信托、中融国际信托、中航信托、渤海国际信托、五矿国际信托、光大兴陇信托、华宝信托、平安信托和长安国际信托。
第三,信托资产在1000亿元以下的信托公司分别为吉林信托、苏州信托、国联信托、东莞信托、杭州工商信托、山西信托、中泰信托、长城新盛信托、天津信托和华宸信托。
2、净资本:100亿元以上15家,10亿元以下2家
目前净资本规模在100亿元以上的有15家,从高到低依次为重庆国际信托、平安信托、中信信托、华能贵诚信托、中融国际信托、江苏国际信托、兴业国际信托、上海国际信托、中诚信托、华润深国投信托、昆仑信托、五矿国际信托、对外经济贸易信托、中航信托和交银国际信托。
其中,净资本在10亿元以下的有2家,分别为长城新盛信托和华宸信托。
3、资产质量:比商业银行更严重,4家不良资产率超过10%
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背景下,资产质量的问题不仅存在于商业银行,对于业务风格更为激进的信托公司而言,资产质量问题更为严重,特别是信托公司的经营特征使得其集中度往往较高,风险问题也会更突出。截止2018年,不良资产率在1%以上的信托公司有27家(有一些信托公司未披露不良数据)。
第一,4家信托公司的不良资产率在10%以上,分别为华宸信托、中粮信托、新华信托和山西信托。
第二,不良资产率在5-10%区间内的信托公司有9家,中泰信托、天津信托、华宝信托、吉林信托、西藏信托、昆仑信托、中信信托、兴业国际信托等等。
(八)业务特征:哪些信托公司以房地产为主?哪些以工商企业为主?
我们按照资金投向进行分类和排序,对68家信托公司在房地产和实体企业领域的投向进行分析,通常情况下,以房地产信托为主的信托公司比较容易受监管政策影响,而以工商业为主的信托公司比较受经济环境的影响、资产质量也会更差,具体如下:
1、房地产信托:7家信托公司将资金的30%投向了房地产,12家信托公司将资金的20-30%投向了房地产
68家信托公司中合计共有19家将信托资金的20%以上投向了房地产,其中30%以上为7家、20-30%为12家。
第一,这7家公司和投向房地产的比例分别为杭州工商信托(79.13%)、华宸信托(68.10%)、中建投信托(53.49%)、长城新盛信托(41.33%)、万向信托(35.32%)、浙商金汇信托(32.17%)、中诚信托(30.57%)。
第二,12家信托公司和投向房地产的比例分别为北京国际信托(29.30%)、中原信托(29.21%)、华信信托(28.42%)、陆家嘴国际信托(27.96%)、山东国际信托(26.66%)、平安信托(25.24%)、安信信托(25.19%)、华融国际信托(23.77%)、大业信托(22.29%)、爱建信托(22.11%)、百瑞信托(21.90%)、中信信托(21.37%)。
2、工商业信托:10家信托公司将信托资金的50%以上投向了工商业,另有7家信托公司不到10%
第一,这10家信托公司和比例分别为新时代信托(94.19%)、天津信托(79.28%)、山西信托(73.90%)、国民信托(72.28%)、吉林信托(69.93%)、西部信托(61.33%)、重庆国际信托(59.84%)、中泰信托(53.18%)、雪松国际信托(52.92%)、安信信托(52.46%)。
第二,7家信托公司和比例分别为对外经济贸易信托(2.03%)、建信信托(2.71%)、杭州工商信托(2.77%)、英大国际信托(6.68%)、金谷国际信托(7.06%)、中建投信托(8.18%)、华宝信托(8.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