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人历来以“商”著称于世，以商为业，以商致富，代有其人。而著名的宁波商帮则形成于明末清初。进入近代以来，宁波帮更以雄厚的经济实力与强烈的创业精神称雄中国工商界半个多世纪，为中国社会的早期现代化做出了重大贡献。同时也涌现出了诸多金融人才开钱庄、办银行，发纸币。
风景秀丽的宁波风光很自然地登上了丰富多彩的中国纸币。历经岁月沧桑，纸币上的风景、古建筑等有些已经损毁消失；有的浴火重生，旧貌现新颜；有的依旧保持着其原来的古朴美貌。就让我们跟着一张张老纸币，来细细品味宁波美景的滋味吧。
浙东四明山
图1 浙东四明山
四明山（如图1）位于浙江省东部，四明山脉横跨余姚、鄞州、奉化、嵊州、上虞五市区，呈东西向狭长形分布，总面积6665公顷，多低山丘陵，山峰起伏……主峰金钟山1018米。以余姚梁弄为中心的四明山根据地是抗日战争时期全国19个根据地之一，现已列为全国重点建设的百个“红色旅游经典景区”①。
※上海四明银行/四明银行※
图2 上海四明银行贰圆清代纸币加盖“宁波”“海门”地名
图3 四明银行德国版上海地名
四明银行（如图2、图3）是旧中国主要商业银行之一。1908年（清光绪三十四年）成立，由旅沪宁波商帮领袖周晋镳、陈薰、朱葆三、虞洽卿等人在上海公共租界创办。
※浙东银行/浙东银行余姚支行
图4浙东银行伍角中背景为四明山
图5浙东银行余姚支行伍角
浙东银行（如图4、图5）于1945年4月在余姚县梁弄镇建行开业，是浙东抗日民主政府领导下的地方性银行，它发行的浙东银行币，是浙东抗日根据地的地方本位币。1946年9月底，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奉命撤出浙东根据地，浙东银行币随之完成了自身的历史使命。浙东银行币仅仅流通了六个月，却为我们留下了根据地金融斗争的实物资料，提供了根据地经济建设的历史见证。
※（大中集）公正丰花粮行※
图6 （大中集）公正丰花粮行代工券贰角
（大中集）公正丰花粮行代工券贰角（如图6），图案类似四明银行的四明山图案，抗战时期江苏东台代价券。图案中的大桥在四明山没有找到原物，也许是设计人员借用了四明山部分图案，又或是另外一处地方的风光，待考。
镇海虎蹲山
图7 1975年镇海港口建设之移山填海，远处的虎蹲山依稀可见。
镇海区档案局保留了两张与虎蹲山有关的老照片。其中一张是1975年移山填海建镇海港口，远处的虎蹲山依稀可见（如图7）。另一张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镇海口外景，虎蹲山在照片右侧，不过是水面上一土堆。由于虎蹲山影响航道在50年代移山填海建港口时被炸平。
元末明初著名西域诗人丁鹤年曾到虎蹲山一游，并留诗一首。他写道“东海十年多契阔，西风九日独登临。天高云净雁初度，水碧沙明龙自吟。篱下菊花怜我痩，杯中竹叶为谁深。凭高远眺无穷恨，去国怀乡一寸心。”由诗中推断，当年的虎蹲山与招宝山之间，可以凭舢板船只往来。而彼时的虎蹲山下，海水澄澈，沙粒分明。
镇海滩涂素有“唐涂宋滩”之说。元朝时的镇海滩涂没有现在这么大的面积，虎蹲山遥遥盘踞在海平面上。
※镇海县辅币代用券壹角※
1938年12月杭州沦陷，浙江地方银行南迁于浙南山区，浙东地区在日军的密集封锁下，交通中断，物资供应奇缺，成为一片孤岛。日伪为从国统区劫持铜元用于制造军火，暗中支持奸商在浙东地区大量套购铜元，导致浙东市面上铜元奇缺。商家为了维持生计，只得以针线，火柴，糖果等商品以及邮票等代充零钱找零。由于周转流通困难，百姓怨声载道。鉴于当时严重的辅币灾荒，1939年3月当时的国民政府财政部在全国金融会议上决定放宽国家银行货币专权，允许各地方发放小额票券，以救经济。镇海县商会自行印制小额辅币，以稳定商业和社会秩序②。这枚壹角辅币中的风景就是“镇海虎蹲山”（如图8）。
此券流通时间短，存世稀少。某国内顶级知名拍卖公司标注为（票面）上印（镇海）招宝山风景；在陈元振编著的《民国纸币上的景物》162页中，也醒目的标注着“镇海招宝山”。
图8 镇海县辅币代用券壹角
图9 镇海招宝山
镇海招宝山（如图9）位于镇海城东北部，是宁波市著名的风景区之一。也是有山有塔，但并不四面环海，塔与山的位置差异极大，且山的形状与镇海县辅币代用券票面景物并不符合。纸币上的景物图与档案馆保存的老照片相互印证，切不可“以讹传讹”下去了。
余姚通济桥
图10 余姚通济桥
余姚通济桥（如图10），位于浙江余姚，又名舜江桥，始建于北宋庆历年间，原系木桥，叫德惠桥，后又改名为虹桥，屡建屡毁。到了元朝，有个和尚叫惠兴的发起筑石桥，可是没有造到一半，便去世了。于是有个道士李道宁主持继续造桥，到元至顺三年（公元1332年）终于建成，定名为通济桥。桥旁立了一块石碑，上面题着“海舶过而风帆不解”八个字，可见其高大雄伟之势。现存的桥是清雍正七年至九年（公元1729一1731年） 重建，用木椿2100根，人工约4万，建成当时全长约90米，共106级。通济桥现为余姚市文物保护单位。
※周行镇商会辅币代用券壹角※
图11 周行镇商会辅币代用券壹角
周行镇即是现余姚周巷镇，此券（如图11）与镇海县辅币代用券属于同一时期同一性质，都是宁波地区商会发行之辅币券、代用券。
镇海孔庙
图12 铜版画《镇海孔庙》
铜版画《镇海孔庙》（如图12），画中魁星阁雕饰繁杂精美，双龙翻舞盘踞屋顶。英国画家托马斯·阿罗姆根据前人留下的原作品画成这幅孔庙图，其形制相当接近各地留存至今的清代孔庙形制，可见原画相当逼真。17世纪，一些欧洲在华传教士将中国人崇拜“至圣先师”孔子的理念进行了宣扬。后来，18、19世纪陆续有西方人到过镇海，他们包括耶稣会士、马戛尔尼使团、英国阿美士德号调查船，以及鸦片战争后占领宁波和舟山的英国军队。“孔子是不是神”“儒家是不是教”这个问题，中国人不在乎，外国人却很重视。当时信奉基督教的西方人，对是否接受相信孔子的中国读书人成为基督徒产生了争议。当时，罗马天主教一度认为：中国士大夫不能入教，因为他们进孔庙，礼拜儒教。熟知中国国情的传教士利玛窦为中国士大夫辩称：“每当朔望，大臣们以及秀才一级的人们都到孔庙聚会，向他们的先师致敬。这种情况中的礼节包括焚香烧烛和鞠躬跪拜。每年孔子诞辰以及习惯规定的其他日期，都向孔子贡献精美的肴馔，表明他们对他著作中所饱含的学说的感激……儒家不承认自己属于一个教派。”利玛窦强调，读书人的焚香跪拜，和愚夫愚妇的烧香拜佛不同，他们是在“感激”，并不是在“崇拜”和“祈祷”。因此，儒家不是宗教，不同于佛教、道教，这样天主教便可以将儒家包容进来了③。
※1920年香港上海汇丰银行伍圆，天津地名※
图13 正面中间为镇海孔庙图
1865年7月，香港上海汇丰银行伦敦分行开业，香港上海汇丰银行早期商标并于旧金山开设代理机构，直到1875年成为提供全面服务的分行。1866年，汇丰在日本横滨开设分行，成为日本政府的咨询顾问。1888年，汇丰泰国分行成立，成为泰国第一家银行，并为泰国发行首批钞票。香港上海汇丰银行（如图13）最初是为在华的外国企业(以英资为主)提供金融服务，虽然在成立初期已经在全球建立分行以及代理行网络，但是主要业务依然是中国以及亚太其他地区。
宁波万顷棉田/慈城彭山塔
图14 宁波棉田
铜版画《宁波万顷棉田》（如图14）描绘了农人在绿油油一片农作物田中劳作的情形。远处有个傍山的小城，城中竖立着一座塔，民居隐约可见，画面的背景是连绵的棉田和山丘。
棉田背后的故事要从18、19世纪宁波才开始大量种植棉花说起，当时宁波种植面积比长江和华北平原小得多。宁波的地势是东、西、南三面临山，北面是杭州湾，中间是一片平原。甬江、余姚江和奉化江从不同方向穿越宁波城。面向平原的南部土地比较肥沃，适宜种植水稻，而北部平原靠海湾，多沙土，含盐碱，适宜种植棉花。整个宁波平原上，杭州湾边的镇海、余姚是棉花的主要产地。
近代通商口岸中，宁波和上海是一对竞争对手。宁波处中国沿海的中部，原是明清以来传统的对外贸易城市，而上海本是江南地区的二三流的县城。到了清朝康雍乾等年代以后，宁波面临来自上海的竞争。
早在18世纪，上海的棉花种植就超过了宁波，棉布业执全国之牛耳。所谓“南京蓝”棉布，主要产自松江府。同时，乾隆年以后漕运转为海运，清朝从南方调拨的粮食、物资都从上海起运，上海又代替宁波成为东南沿海最大的运输和贸易港口。渐渐地，许多福建、广东商人也都在经营南北货。大豆、稻米、木材、海鲜等，都转移到上海经营。这样，上海就超越宁波，宁波变成了一个在上海阴影下的城市。
西方商人曾经寄大希望于宁波，指望这个老牌的通商城市成为“北方的广州”。但是，“五口通商”以后，上海异军突起。宁波在种植、贸易、航运和产业方面，都无法和上海竞争。上海本地的土布棉纺织业，在与洋布的不断竞争中，引进欧洲技术，发展成近代机器棉纺织业。偏居一隅的地理格局，使得宁波无法与上海竞争。劝业银行发行的贰角纸币，其正面内容正是宁波万顷棉田。
图15 宁波慈城彭山塔
彭山，又名鹏山，田野之中，一圆形小山高约三十米。据传一神仙挑两座山由西向东而来，至马路湾，黄狗出来咬人，神仙一警，不幸扁担断裂，就将山放于此，北叫黄垢（狗）山，南叫彭山。彭山西麓临北南向大河，山脚建有宋代淳熙十三年（1189年）的古闸——彭山闸，山北有为祀县令霍与瑕之彭山庙，山上建彭山塔。彭山塔（如图15）在宁波江北区妙山乡彭山。又称鹏山塔。1522年至1566年(明嘉靖间)县令霍与瑕所建，称邑之文笔峰。砖结构，平面呈六角形，7层，高约22米，每面有壶门、平座、腰檐。塔内。塔内原置楼板楼梯，可盘旋至顶，后因腐蚀拆除。它为一座楼阁式砖木结构建筑。1981年12月，列为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民国十七年劝业银行壹角/贰角※
图16 民国时期年劝业银行壹角/贰角
劝业银行（如图16）于1920年3月由宁波籍人士虞洽卿、勒鸣皋、李云书、李思浩等人发起筹建，10月20日在北京成立，总行设北京，张寿镛（鄞县人）任行长。同年12月6日上海分行开幕，经理石运乾（鄞县人）。该行还在北京、天津、宁波设立分行。宁波分行于1921年设立，地址宁波战船街，1930年6月停业。
1929年该行上海、天津、北京等分行先后发生挤兑风波，延至1931年宣告停歇④。
慈溪赵本厚堂
图17 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古井镇慈溪村
※民国时期慈溪赵本厚堂米券壹毫※
某知名拍卖公司曾标注“（浙江宁波）慈溪赵本厚堂米券（如图17），壹毫，民国时期”来形容此券。笔者对此存有很大疑问。观察纸币上的建筑，与宁波慈溪的建筑风格差异很大；“毫”这个货币单位宁波地区几乎不用，一般用“角”为单位。“毫”多见于福建广东广西地区。这里的“慈溪”应为中国第一侨乡、中国曲艺之乡的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古井镇慈溪村，此村中“赵”是大姓。且在澳门中国纸币学会主席陈耀光先生的《民国时期粤中民间货币本位的独特现象》一文中也有提及此券的发行状况。由此也可印证此券中慈溪并非浙江省宁波慈溪市，纸币上的景物也自然不是宁波风光了。
历经岁月沧桑，我们仍然可以从老纸币上追忆昔日的宁波美景，依稀可见当时宁波的繁荣。
参考文献①陈元振：《民国纸币上的景物》，西泠印社出版社2013年版 第37页。②汤中山：《抗日战争时期的宁波地方铜元代用券》，发表于《江苏钱币》 2011年。③丁烨：《铜版画里看十九世纪的老宁波风情》，镇海新闻网 2014年7月23日。④储建国：《宁波帮与中国近代银行》， 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年版，第75页。
上海四明银行壹圆华夏古泉网 2017-08-28交易价格：￥29,700
浙东银行伍角华夏古泉网 2018-05-15交易价格：￥3,080
民国十七年劝业银行贰角华夏古泉网 2019-08-20交易价格：￥1,705
上一篇
